蔣濱,男,曾在北京商學院圖書館工作,后調離。本文是他在1978年回憶1963年請郭沫若同志題寫《北京商學院》、《中央商業干部學校》校牌的經過。當時北京商學院與中央商業干部學校是一套人馬,兩塊牌子。
一九六三年十二月上旬,組織上通知我,讓我去人民大會堂報到,為即將召開的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三屆第一次會議搞資料工作。具體任務是擔任四川省人大代表組的秘書。我對組織的決定不僅愉快地接受了并且是歡欣鼓舞的。我在人大二屆三次會議期間就擔任過四川省代表組的秘書,曾幸福地見到了毛主席,周總理和朱委員長。
四川省人大代表組,是代表最多的一個組,代表中首長多,社會名流多,郭沫若同志就在這個組內。郭老不僅是位知識淵博,通古達今享有國際盛名的學者,而且是一位馳名中外的書法家。請他老人家給我的兩個學校,寫個校牌該多好啊!我把自己的想法向領導作了匯報。領導滿懷欣喜地說:“好啊,好極了。”并說應以兩個學校的名義給郭老寫封信,見面時當面呈交,由我草擬給郭老的信!我真是吃驚非小,一封短短的信竟足足寫了兩個小時。經領導審查同意又請寫字工整的同志謄抄,我又領取湖筆一桿,品香墨汁一瓶和一卷紙,物質準備可以說是充分的。精神方面的準備與其說是準備不如說是顧慮更為確切些。我知道郭老在整個會議過程中是十分忙碌的,拿他老人家話說:“向大家學習”。我突然地請他寫校牌,他老人家毫無思想準備,是否有失尊敬?郭老為學校寫校牌尚不多見,同時我們兩個學校又不是名校,是否應求……考慮之多簡直成了思想負擔。要有信心嘛!我安慰自己說,說不定見到郭老一切都很順利哩。
根據毛主席的指示,先把政府工作報告發給代表閱讀提出修改意見,然后再請周總理作報告。這樣,各小組都在
會議結束,各位代表互相熱情問好之后便漸漸地離去,最后寬闊的會議室只有郭老、吳(玉章)老在親切交談,當二老談罷起身欲走的當兒,我趕忙迎上前去:“請郭老留步”。
“中央商業干部學校、北京商學院……寫校牌”,郭老默默地念著,說了聲:“好!”又摸摸自己上衣插袋,向我搖搖手,我明白郭老的意思后立即從提包里拿出筆、墨汁和紙。
“好!”郭老繞有興趣地說,“矛盾都解決了,現在開始工作。”并用慈祥、愛撫的目光注視著我,親切地問我:“有三十歲了嗎?”
“三十三啦!”我多么想與郭老攀談而多受教誨啊!可是怕過多的耽誤他老人家的寶貴時間,所以我迅速地揭開墨汁并蓋又把一卷紙在郭老面前展開。
吳老也善書法,坐下來看郭老懸臂揮書。
郭老先寫“北京商學院”這塊校牌。但是很奇怪,他老人家寫了兩個“北”字,這是為什么呢?是不是由于毛筆是新的,紙用不順手呢?
“你看,這兩個‘北’字用哪個?”郭老筆指兩個“北”字要我定取舍。
啊!我真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,可是面前放著的確是事實啊!多么謙虛平易近人的郭老啊,我被感動得流著眼淚說:“請郭老裁決!”
“好!”郭老用筆圈劃去第一個“北”。
郭老很快地寫完了兩塊校牌,字跡雄勁有力,吳老連連喝彩:“好,好,好!”
郭老謙虛的擺手,我誠摯地代表兩個學校向郭老表示衷心的感謝。
“不用謝,”郭老再次與我緊緊握手便與吳老一起離開會場。
當天晚上,我把郭老的墨寶送回單位,兩個學校的師生員工無不歡欣鼓舞,紛紛表示以努力搞好教學的實際行動報答郭老對我們的深情關切。
十五年過去了,郭老寫的校牌依然如故,字跡雄勁挺拔。